“狗咬人”,就这样成了新闻。
数字枯燥却惊心:10月,全国326人死于狂犬病,仍居传染病报告死亡数首位(11月11日《新京报》);广州99.5%宠物狗是“黑户口”,今年1-8月共有3.5万人被宠物所伤(11月12日《南方日报》);北京宠物逾百万只,居民每年为宠物花费12亿;今年以来,北京被狗咬伤的人达到11万,而上海超过了10万,京城从11月20日起集中治理流浪狗;杭州市狗患已近临界点,从2001年至今共有21万人被咬,共发生狂犬病7例;今年杭州已捕获无证犬3000多只,一位捕犬队长在捕犬过程中先后被狗咬伤17次,注射了17次狂犬疫苗……
狗,从来没有这样引人注目。这就是“狗狗危机”。这真是“狗问题”。不言而喻,所有的“狗患”都是“人患”。
发达的文明社会,就不会有如此之患。在韩国首都首尔,你看不见在街头巷尾遛狗,无论清晨或傍晚;在新加坡,办一张狗证折合人民币只需百元左右,但对宠物狗破坏公物、咬人的罚款最高却达上千美元;荷兰立法要求养“马士提夫犬”等5个品种的狗,必须进行攻击性测试,不能通过测试的,须佩戴嘴套外出、只能在指定区域活动;而美国人的共识是:买一条犬,买来了一分权利,同时也买来了九分责任。
“狗患”背后,正是权利与责任的失衡。狗有生存权利,狗主人有养狗娱乐权利,合计有“两份权利”;但是,狗本身没有责任,它也无法为人的世界负什么责,那么,这一份责任就落到人的身上。所以,人必须承担“双重责任”。否则就是责任失衡,譬如将“宠物”变为“弃物”,就是人的彻底不负责——狗的流浪,就是人心的“流浪”;“狗患”背后就是这样的“人患”。
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层面,那就是公共职能部门的管理之责。“养犬为患”的背后,让我们看到“养犬社会病”之外的“管犬社会病”。正是长期积累的疏于管理,让“狗患”几成公共危机。有一种管理很荒谬,那就是“收费即管理”,把管理当成了创收,一条狗办个“合法执照”要上万元,结果是谁都不愿意去办,一条条狗都成了失管的狗。当问题堆积如山的时候,才大动干戈“大刀阔斧”地拼命去“打狗”。
失去了善治,打狗的人类通过打狗而戕害人类本身;失去了责任,养狗的人类通过养狗而戕害人类自己。后者以狂犬病的高发为特征,前者以一些地方彻底灭狗为例证。某县把全县几万头狗狗全部灭绝,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们失去“最忠诚的朋友”,这不就是最终戕害人类自己那是什么?所以,没有养狗人的责任、没有管狗人的善治,肯定不会有“人狗和谐”,而只有“人狗双输”。
狗眼是不会看人低的,只有人眼常常看狗低。今天,应对这样的“狗患”,如果只把着力点放在狗狗本身是不对头的,如果只来个“打狗总动员”,最终注定无法把狗给彻底管好,“狗咬人”仍然还是未来的新闻。“人狗和谐”的关键,是我们必须管好“人”。
人对了,世界才对。
[作者:徐迅雷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