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春雨淅沥的下午,在北京电影制片厂的"电影书吧"里,路学长导演接受了我的采访。书吧很静,只有音乐在轻轻飞扬。在谈到电影《卡拉是条狗》时,路学长导演很是激动。毕竟,这是他继《长大成人》《非常夏日》之后的又一部鼎力之作。在当今流行视觉盛宴的时代,《卡拉是条狗》犹如一枝朴素的幽兰,散发出淡淡的清香。话题很自然地围绕着这部影片展开了。
一、路导说:影片是力求朴素的
这部片子一直想做个内功。在拍摄时,我作为一个导演,其实是牺牲了很多的东西。技巧上的表现导演才华的东西给压住了,基本上我是老老实实地描述一段生活,不把生活拔高了也不把生活降低了。这点对我个人来说是很有风险的,因为从我们国内来讲,绝大多数的人还是觉得表面化的东西是很吸引人的。但这个题材当时选好的时候,还是做好了这方面的决定。再说生活中本来就没有这么多的激动人心事,是很平常的。
因此,在处理内容与形式的时候,形式一定要服从于内容。内容我指的不是故事,就我个人来说,我对内容做的定义是人物。一部电影,我从来不反对用一些手法,玩一些花活。但它的前提是:第一,它必须适合这部影片。第二,最关键的就是无论你有什么花招,你的影片中应该有一个人物,塑造的很立体很深入的一个人物,这是一部电影最关键的地方。我想电影应该两条腿走路,内容是更重要的一条腿。这条腿根据导演对生活的观察,对生活的深入程度,对人和事物之间关系的理解,我想这是对于构成一部影片,一部优秀的影片不可或缺的关键。但同时来说,方法也是不可或缺的。我完全不考虑技巧那绝不可能,在《卡拉是条狗》中你看不到,其实我以前非常喜欢玩花样的,但《卡拉是条狗》中我能设法管住自己,没有玩这些花样,而是采用了另一种方法,这种方法更适合《卡拉是条狗》。但也许下次我使用的方法更多一点,但前提肯定是另外一条腿也是非常有自己的撑度的,同时再去考虑它的技巧。而且我说这话的前提是,有相当一段时间我看国内外的一些特别是青年导演比较偏重于技巧、结构,人物、情感却很空洞,我觉得这是万万不可的,宁可这边弱点,也不能忽视影片的人物和情感。
同时,在画面的呈现上,努力做到自然而不刻意。我不太喜欢唯美的画面,也不喜欢浪漫的电影。比如大家说《英雄》,把古典拍的很浪漫,但诸如战争中的舞刀弄枪,自古至今都是很残酷血腥的,这不是我所喜欢的东西。像《卡拉是条狗》这样的电影,我觉得最主要的是把摄影机藏起来,把质感拍出来,把机器放平,不要有任何的夸张。其实这么做,我也很是有心理矛盾的,要损失很多画面。如果要拍一个很漂亮的画面,我是很容易拍出来的。但《卡拉是条狗》是不需要的,它需要的是显出自然光效,不需要任何的修饰。因此这部影片从头至尾没有一个镜头用柔光镜--尽管柔光镜使得画面显得更漂亮。但我这样做会使电影显得更真实,也显得更残酷。
二、人物是很有意思的
当我谈到影片中亮亮是作为一个内在的隐藏的视点出现时,路导演谈出了一番自己独特的感受。他说:"这个影片本身目的在于表现老二作为这一社会阶层的人的典型――他们的处境、一点点的小希望、一点点烦恼是什么样子的。如果要写这样一个题材,我想应该找一个最具普遍意义的家庭。即计划生育实行以后,最具典型的一个中国家庭--父亲、儿子、母亲这三个人。要说这个影片的本身还有另一个特点是加了另一口,那就是卡拉。同时亮亮本身在这部影片中提供了一个观点,也可以说是一个视角。他对他的父亲,这个影片的主人公的生活进行否定,把这个否定的视点留给了亮亮。"
"妻子玉兰对老二的否定意义好像不如亮亮?"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。路导演很爽快地说"他的妻子不会否定他,他们是同时代的人。影片虚化了他妻子是下岗女工,观众应该能感觉出来。玉兰的日子相对简单一些,带有普遍意义的这样一个家庭妇女。再有她和老二、杨丽人物之间的关系会走到什么程度,对这部电影来讲是很重要的,比如说老二和杨丽到底上没上床,我们讨论了很长时间,是不能写成知识分子或者文艺工作者那种感情的纠葛,不能前不能退。刚好像他们这一阶层的人,杨丽比较泼辣,但老二呢,这一人物本身就有点唯唯诺诺,对他的批判本身也就在这里,如果老二有这种胆量能向前走一步,没准他和杨丽就成事了,但他的性格造就了他不敢走出这一步。那么对于玉兰他媳妇来说,老二他们之间的情感,比如爱情――对中国大多数家庭来说,活到这个岁数,你还以为他有多少爱情么?他们也就是维系一个家庭,这是玉兰的一个中心任务。她本来不喜欢狗,但是狗能把老二拴在家里,不去玩牌。因此,她宁可让他养狗。她有一句台词'要不早就不让你养了。'这些人物关系是很经琢磨的,很需要费脑子的。”
如果把老二作为一个代表人物,那杨丽就是他的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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