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短的尾巴,毛色黑白相间,两只杏眼上方嵌着一双黄色眉印,跑起路来一晃三摆,闻声便吠又不敢接近目标——这就是我20年前喂养的花狗。
花狗不管从长相还是到乖巧度都不及现代人宠养的各类狗儿。然而,它那由怯懦到育崽后的勇敢却让我惊叹不已。
年少的我,和村里的小伙伴时常带着自家的狗在一块比试。记得当时评定狗的优劣有两个条件:其一要看跑得是否快。如果谁家的狗能赶上一只野兔,那狗的小主人定会炫耀一番。
遗憾的是,花狗跑起路来左摇右摆很不出速度。说白了就连只老鼠也难追上。评比的第二个条件则看谁的狗狂。即敢撕打,有较强的看家本领。花狗在这方面更欠缺。有一次,一要饭人进入我家,花狗见之便狂叫起来。要饭人被狗咬伤拔腿就跑。花狗见他如此胆小来了威风,紧追不放。待要接近目标时,没料要饭人跑掉一只鞋子,遂转身去拣,竟吓得花狗跑回了家。
花狗看来是劣狗无疑,我对它的表现也不尽满意。然而它真正令我刮目相看还是在它生了狗崽之后。那是一个夏日,我去村后的菜园,花狗带着它四月大的幼崽随同。当时我忘记要路过在狗群中称霸的大黄狗门口,待大黄狗出现时,我才想起它与花狗是仇敌。疯狂的大黄狗突然上前对着小狗崽就是一口。花狗见状立刻冲去和大黄狗搏斗。花狗紧咬大黄狗的脖子,随之用它微小的身体将大黄狗撞倒在地,拚命撕咬了足有五分种。面对如此攻势,大黄狗失去了往日的威风。这时花狗仍威风凛凛地兜着圈儿汪汪狂叫。我看到这一幕不禁被花狗临危不惧的勇气所折服。
它育崽所体现的母爱也令人肃然起敬。那是个大灾之年,黄河出现特大洪峰,住在堤内的家被洪水团团包围。我随母迁至堤外,就把正在产崽的花狗撇在家中。家中卸洪的人们吃饭都很成问题,就甭提能给它一粥半糕。然而,产有四崽的花狗在洪水被困的三个月中硬是把狗崽奶活了。等我返回家时,有人对我说:“花狗是吃棒子骨和粪便养育了四只狗崽。”听后,我为它所经历的这一苦难流下了同情的眼泪。